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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白杨沟徒步记
作者：陈平
早听说西白杨沟的老路“霸道”，这路我们走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老规矩：下车穿山洞，迎面就是近六十度的陡坡，跟故意给人下马威似的。往上走更是一路攀升，脚腕发酸不说，汗珠子顺着脖子淌，老队员都得咬着牙，新队员见了直犯怵——每次走下来，浑身都透着股乏劲儿，累得只想瘫着歇。
这次去，日头毒得晃眼，领队一合计：“别跟老路较劲了，走右边那条山沟吧！”那条沟我们熟，以前都是当返程路走的，这回倒过来当出发线，倒新鲜。
进沟才发现，好久不来，这儿竟变了模样。记得以前沟窄得能蹭着两边的土壁走，现在宽得能并排站三四个人，满沟都是鹅卵石，大的直径约摸十公分，小的不过指节大小，大大小小错落着，不用问，准是这几年山洪冲下来的。沟底早干了，踩在石头上“咯吱”响，得盯着脚底下挪，生怕一不留神崴了脚。走得久了，不时能撞见枯松横卧在河道上——都是些倒下来的老松树，枝桠张牙舞爪的，像拦路虎似的挡着路，我们只得绕开它，有时得踩着岸边的草坡钻进河道旁的树林子，再从另一处坡地滑下河滩，来来回回这么走，倒也添了些周折的趣致。
沟的左边是天山云杉，树长得密，枝丫往头顶一拢，跟搭了个绿帐篷，漏不下多少太阳光。右边却是光秃秃的阳坡，太阳直晒下来，感觉得烤得难受。我们自然拣左边走，树影落下来，刚好遮个严实。林子里也热闹，不时有鸟鸣声钻出来，“啾啾”“喳喳”地换着调子，衬得这山林里满是自然的气儿。
也许是前一晚下过雨，沟里风特别凉，吹在身上带着潮气，比空调还舒服。脚底下踩着碎石虽得小心，但没人喊累——跟老路比，这简直是享清福。老路一上来就陡得让人喘，这儿是缓坡，顺着沟往里头走，坡慢慢往上爬，却不费劲。
沿着沟走到头，才算真正开始上山。路还是缓，绕着山慢慢往上，过了个无人值守的气象站，铁架子在树底下孤零零立着。再往前走一段便到了顶峰，接着翻过一道铁丝网，顺着山脊线又爬了段坡，坡度不算陡，没多久就到了另一处峰顶，之后又翻过一道铁丝网。
过了这道网，我们又沿着山脊线，翻过一座接近三十度坡的山峰。登顶后跨过铁丝网，便顺着羊道继续走——就是羊群踩出来的窄路，不宽，但踩得扎实。后来又翻过三个小山包，毫不费劲就到了宿营地。找了片树荫坐下，拿出带的干粮，风从树缝里钻过来，吹得人不想动。大家聊着刚才路上的事，没少赞叹：“今儿这路线选得是真对！”“可不是嘛，换条路走，不光躲了太阳，还一点儿不费劲！”没人提老路的累，都在说沟里的风多凉快，石头滩上的光影怎么晃着好看。
回来还是走原路，下坡踩着碎石更稳当，太阳斜了，阳坡也不晒了。到车上脱鞋，袜子沾了点土，心里却亮堂——原来换条路走，不光躲了热晒，还捡着了不一样的舒坦。西白杨沟走了这么多次，这回才算真逛明白了，哪条路都有哪条路的好，就看肯不肯转个弯。
2025-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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