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时,我从梦中惊醒,枕边湿了一片。梦里那只黄白相间的土狗正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瘦骨嶙峋的后腿打着颤。这是旺仔走后的第三年,像块永远擦不干净的玻璃上的水渍。
2006年盛夏,家里遭遇变故,一片狼藉。为了安慰我们,妻妹出钱帮我们抱回一只混血小型犬。当时电视正在播放广告“旺仔牛奶”,于是给它起名叫旺仔。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只抱来天生就知道不在屋子里拉尿的小狗,会陪我们从棚户区搬进拆迁租房、回迁住进新楼、后在市中心的电梯楼安家……整整陪伴我们度过了十四载春秋。
旺仔和一般小狗不同,只要事先遛过,我们无论谁出门,它都不跟着,回家时,它也不兴高采烈、活蹦乱跳地迎接,甚至一点表示也没有,即使遛它半路遇到老伴或者其他人,再怎么跟它亲近,它也没有任何表示,就那么静静地、十分“高冷”地看着你。
2019年11月25日,它挣扎着仰面躺下露出肚皮——这是它的招牌动作,与此同时,它还掉下一滴大大的、亮晶晶的眼泪。我知道旺仔很难受,它在用最后的全力跟我撒娇,也是在告别,可惜当时没明白。
最终,旺仔还是安静地走了。现在,我的摄影包里一直放着旺仔的照片,这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它陪伴,都能让它看到我看到的风景。
孙世华
来源;浙江老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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