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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 王振忠
云南罗平牛街螺丝田
雾， 很讨厌。 他像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 在你想施展视力的时候， 悄悄蒙住你的眼， 让你陷在一片茫然里。 我最近去云南旅游了一趟， 这是我第5次去那儿了。 这次去的主要目标是红河州的元阳。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元阳金鸡峰丛村
元阳有甲天下的梯田美景， 十几年前我去过那里， 领略了那儿的美丽， 也拍了很多堪称精品的照片。 由于粗心， 在一次重装电脑系统时， 这些存在电脑里的照片被删掉了。 这让我心痛而又充满希望， 希望能重返元阳， 重新“撷取”梯田美景。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但是， 此行让我极其失望。 因为有雾。 到老虎嘴景区时尚是天晴， 夕阳下， 高高的山峰围裹出雄浑， 深深的盆地， 梯田的水闪光， 梯田的埂织网， 田边的香蕉树张开着婀娜， 山脚的竹妆扮着清隽， 山上的松挺拔着沉郁， 美景难得， 让游人争抢拍照兴奋不已。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太阳落山后， 返程途中， 雾起来了。 先是淡淡的灰色， 成团成缕， 像烟又像水， 仿佛是农家操弄晚饭逸出的炊烟， 又仿佛是山岩里流出的股股汪泉。 烟气在道路上流动集聚， 渐浓， 在汽车灯光里， 先是像一面白色的网， 兜揽着眼前的一切。 先始， 坐在车上的我们还能依稀看到路边的树和屋， 后来就浓的像一堵墙， 挡在车前面， 任凭贼亮的车灯钻斫， 也只能看到几米远。 不宽的道路又多是“胳膊肘弯”， 能否安全驶回酒店， 让车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好在司机是跑景区的老手， 娴熟稳重的操作， 让我们有惊无险。
云南罗平
云南元阳老虎嘴
云南元阳多依树景区
第二天， 雾仍未散。 去多依树看日出。 游客们都起的早， 当我们到达时， 观景台上已经站满了人， 以至于我这个1米8的高个子， 想找个没人遮挡的摄影位置都难。 与游人的热烈相反， 谷中却是一片黑色浑沌， 天空中也看不到一个星星。 到8点多， 本是太阳出山的时候， 雾仍然很浓， 有亮透进来， 能看到白色的雾像云一样飘， 跟前的几棵树像魔术师手里的道具， 一会儿被雾隐没了， 一会儿又直挺挺地显出来。 附近的一处饭店观景台也在雾里若隐若现， 那些站在观景台上的游客在云雾里走来走去， 颇像电影里天宫里聚会的神仙。
云南元阳多依树景区
云南元阳多依树景区
云南元阳多依树景区
云南元阳爱达景区
直到快9点了， 雾不但没散， 反而更浓了， 人们才不舍地离开。 我听到一个举着单反相机的游客讲， 他在这里已住了8天， 为的是等一个晴天， 好好拍拍多依树梯田的日出， 然而， 这雾就像是跟他别着劲， 就是挡着太阳不让露面。 在爱春、坝达等景区， 我们的期盼也无例外地被雾浇灭， 让所有的游客扼腕嗟叹。
云南元阳爱达景区
云南元阳爱达景区
云南元阳老虎嘴景区
其实， 雾也并不总是败人们兴的， 在一些照片里， 雾中， 一个农民牵牛出耕， 一个渔民驾′船捕钓， ……的种种图景， 给人一种无以言说的神韵。 多年前， 我爬黄山， 正遇大雨和雾， 能见度极差， 近到10几米， 才看到迎客松。 不知走到什么地方， 雾突然被风吹散了， 眼前一亮， 峭峻挺拔的天都峰清晰地闪现出来。 不知是我的眼睛被雾捂久了， 蓄足了食色的敏感和贪婪， 让眼力神有了非凡， 还是黄山被雾遮久了， 发泄着被雾埋没的忿怨， 劲足的展现， 在我的眼睛里， 天都峰是那样的亮， 是那样的美， 像一幅工笔山水画， 精致又雄浑， 细巧又伟岸， 山上的树木岩石都清晰可读。
云南元阳多依树景区
云南元阳爱达景区
云南元阳爱达景区
可惜的是， 这美景只持续了5、6秒， 雾幕又合上了。 这瞬间一瞥， 在我心中竟成为永恒。 这次云南旅游， 在罗平的金鸡峰丛油菜花田， 也有雾， 不浓， 淡淡的， 能隐隐看见远处的山、树、人。 在雾气中， 油菜花倔强地展示着黄灿灿的亮色， 演绎着人间的实在和辉煌。 游人在油菜花里倘佯， 仿佛在田间， 又仿佛在天上， 飘飘渺渺， 似人似仙， 妙不可言。
云南元阳爱达景区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元阳牛街螺丝田
旅游经历告诉我， 观景时遇到雾， 并不全是坏事。 在我们的生活中， 也经常会遇到“雾”。 有的事情真相不明， 有时前进方向走偏， 有的事物神秘难解， 有的科研难题久攻不破， 有人命运坎坷难见希望， 都是遇到了“雾”。 对待人生的“雾”，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 有人气馁退缩， 有人莽撞乱冲， 有人冷静思辨， 有人惶急不省， 有人绕道而行， 有人按兵不动， …… 于是， 他们的结果也就不同。 人生的“雾”与自然界的雾是一样的， 看起来是虚妄， 包裹的是实在； 莽撞时是铁壁， 冷静时是空虚； 燥急时是永远， 恒定时是短暂； 身在其中是雾， 站在界外是云。
雾， 虽然没让我遂了重返元阳的念想， 却让我领略了朦胧的深邃， 和人生哲理的奥妙， 值！
云南罗平牛街螺丝田
云南罗平牛街螺丝田
对拙作《雾》，老友笃祥有评论，现附录于下: 品读着振忠的又一佳作一一《雾》， 让人对作者对雾的浓重描写而深深折服。 尤其是从对雾的埋怨到对雾的欣赏再到对人生的感悟， 层层递进， 抽絲剥茧， 让人在如临其境的同时， 同样地也在接受着雾的洗礼， 在欣欣然中有些许的深思。 雾， 对攝影人来说， 多数时候是讨嫌的， 雾里看花看不清； 但你换一种思路去探索朦胧中的美时，雾又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种奢侈。 禅语说， 不是风动了， 是你心动了。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云南罗平金鸡峰丛村
其实， 世间的一切， 皆有其自在的道理， 美与丑， 好与坏， 善与恶， 有益与无益， 有意义与无意义， 皆在于人的主观感知， 与事物本身却毫无关系。 如果人把世间一切的利害关系都放下了， 在人的眼界里， 如佛说万物皆空， 则世间的一切才能真正显现出它真实的本原。 雾也是这样。 照像的人不喜欢， 但诗人喜欢， 雾里看花， 多么富有诗意啊！ 跑车的人不喜欢： 我操， 前面什么都看不见， 咋走！ 可茶农都很喜欢， 嗨， 真正的好雾好山川啦， 有雾才能出上好的云雾茶呀！ 雾的本原是水， 是弥漫的水气。 而水是万物之灵。 龙有九子， 水有三态。 没有水， 就没有我们人世间的一切。 所以， 换一个视角， 就又是一片新天地、新世界。 一辈子爱吃有味道的东西。 老了老了， 一天忽然醒悟： 没有味道其实本身就是一种味道。 于是乎， 莲花白撕扒撕扒， 用水轻轻一焯， 嗯， 入口甜甜脆脆的， 挺好。 西兰花， 切开洗干净， 用水轻轻一焯， 一入口， 嗯， 也是脆脆甜甜的， 挺爽口。 无味其实就是有味， 当你什么佐料也不放的时候， 才真正品尝到了果蔬原有的味道： 清香，甜雅…… 人生也是如此， 七老八十了， 回过头看此生经历过的， 无论是好事还是糗事， 不一一都津津有味吗？ 当年怎么没有现在这种感觉呢？！ 噢！ 在雾里！！！
赵笃祥 20240409
云南元阳牛街螺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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